晴转阴,又阴转晴。

【白嘟】Psycho

 白嘟。
 我的故事和他们。难免ooc。请尽情骂我(

『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人,彼此相爱,并以此去向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走投无路的疯子,说要和我一同上山去看月亮。他说今晚山上的月亮会很大,很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注视着那双恳切的眼睛,感受到即将要来临的夜晚,有黄昏的暗光和寂静的清冷渗进黑色的眼瞳里,然后他忽然悲切地笑了。或许是因为我半天没说话。

我不是一个喜欢冒风险的人。我的人生从小到大都被安排得规规矩矩,我本人也非常相信这些早就铁上板钉的选择和结果,总觉得承担不起的后果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可今天的我也是等到最后才收拾好书包,与他一起成为最后离开教室的人。现在我回忆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或是第一次伸出手帮助他的那段日子,他那张漂亮的脸庞上嵌着的一双宝石便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哀,可上扬的唇角又像是对这种悲哀发出抗议。

他这样对我说,声音如同丝滑的绸缎紧绷:

“快离开我。我是个疯子。”

我复而抬起头来,注视着现在走在我前面的人。少年的身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喉咙忽然变得干涩异常,像是要把他叫住。我的眼睛竟湿润起来,双腿踉跄地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我看见他脸上挂着痛楚的神情,明白刚才的一时冲动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怕他一瞬间就离我而去:

“一起走吧。既然今晚的月亮很美,那就一起去看月亮吧。”

今晚月色真美。

不过这句“我爱你“我是永远说不出口了。」

某年某月某日,有两名男子高中生在放学后的教学楼上相约自杀。一名已确认抢救无效死亡,一名仍在昏迷中。死去的高中生名叫都暻秀,仍在昏迷中的名叫边伯贤。现确认的信息是两人身份背景极为不同,并在先后受到校园欺凌。

“我叫边伯贤。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吧。我和死去的那位一起约好了自杀,这都是你们报道过的了。还想让我说什么吗?校园欺凌?没有什么好说的。喂,事到如今,怎么还有人来做圣人了?当初怎么没出现?”

“死去的那个人是我的恋人。他叫都暻秀。我清楚你知道他的名字,可我还是要说。都暻秀,多么好听的名字。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他本不该与我一起死的。他的家庭条件很好,据说家里还有任高官的人。而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去世,因为酗酒丢掉工作的父亲经常因为暴怒而对我拳打脚踢,让我从小就浑身是伤地去上学。小学的时候大家对我很好,没有人因为我脸上时常挂彩和难以启齿的家事而欺辱我。我以为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可是小学毕业后,我的父亲因为喝了太多酒掉进河里死了。我被叔叔一家收养,竟没料到接来的日子才是末日。”

“我的叔叔是个恋童癖。他不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而我的到来刚好给了他机会。他第一次的时候是假装自己喝了酒,硬欺上来的。你竟问我怎么不反抗?我当时才十岁,怎么反抗?我仍记得每次过后身上全是淤青,每次都会跑进卫生间病狂呕吐。刚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很恶心。我老是哭,他就打我。他的老婆儿子在隔壁睡觉,他却这样对我。后来我长大了,明白了所经历的一切,每一回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都很想自杀,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是寄人篱下,我不能死在别人家里。长大了之后他反而不怎么对我动手了,可他去猥亵其他的小孩,叫我来打下手。我是个走投无路的疯子,暻秀曾这么形容我。我小的时候被侮辱,长大之后还要助纣为虐。我逃不出去,只因我无路可走。很多次我都这样祈求:如果真的存在什么神的话,请一定要原谅我,我本不想这么做的。可是那些虚妄中的神,没有一个听见我的话。”

“校园欺凌其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和叔叔的儿子上了同一所高中,他从我住进他家起就讨厌我。他觉得我抢走了他爸爸本应给予他的'爱'。若是他也尝试过这'爱'的滋味,就不会这么说了。有一回,我帮叔叔对一个陌生的小男孩下手的时候,他刚好路过了巷子口。我看见了他那双无助而又被怨恨充斥的眼睛。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为崇拜的父亲竟然做这种事,便一厢情愿地跑到学校去撒播我是同性恋的传言。我们那里是男校,更可悲的是我上初二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同性恋。百口难驳,却也不能默认。于是我学会了打架,在与试图以'同性恋'的名义欺负我的人的斗殴之中竟然感受到异常的快乐。仿佛只有脏污的血液才能证明我存在。我同时在被打与自我谋杀中活着。如此狼狈的我,竟然也等到了救世主,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和暻秀是意外认识的。他当时还是个一丝不苟的好学生,看到我正在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他竟出声阻止了他们。或许是因为暻秀的家庭背景他们实在是惹不起,又或许是怕好学生跑去向教师告状,不管怎样他救下了我。当时的我脑袋充血,两眼模糊,走路摇摇晃晃,他便把我带到了医院。其实那时我还在心里怪他多管闲事,有一段时间见到他就绕着走。那样好的人,我是不配认识他的。他救了我一次,不能救我第二次。”

“但他还真救了我第二次。那一回我是真的想自杀,便逃了课,躲在卫生间里,举起小力割自己的手腕。一刀一刀,却怎么也不死。没切到动脉,大概是那样。 我现在仍能感受到喉咙里无声的吼叫:它无时无刻刻都在骚动着,大声喊我的名字。边伯贤,你快去死。我求你去死吧。我一遍一遍地这样说,重复得都有些累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不属于我的声音。它既温柔又焦急,一声声地呼唤着我,它在问:边伯贤,你在哪里?”

“我听见了另外一个灵魂在求我活下去。长大之后我很少流泪,可那一回却不停地掉眼泪。我只听过一次他的声音,尽管分班之后他成了我们班的班长,我也不曾第二次认真听他讲话——可我还是听出来了是他。擦肩而过仿佛并不相识的人,第一次对我说'让我带你去医院吧,希望没有那么严重',第二次对我说'边伯贤,你在哪里?' 。我至今仍相信,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因为仅仅的一句'你在哪里' 。”

“我给他开了门。他满脸焦急地看着我,平时有些古板的脸上从未有过这种神情。我忽然起了想戏弄他的冲动,与他说:'我是同性恋,才会变成这样,你不害怕吗?'好学生瞪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又坚定,我好像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太干净了,能照出浑身的污秽。于是我又本能地害怕,怕自己的肮脏沾染上他:可是我又错了。太阳是不怕沾染污秽的,总有像我这样的人需要依靠太阳而活。他轻轻地把我背到他身上,虽然我能感受到他那一下的吃力,可他仍坚定不移地向外走。去医务室的路上,他问我说,你有朋友吗?我下意识地在背上摇摇头,说没有。他像是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说,同性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来找我玩吧。”

“从此我们两个人形影不离。那真的是我目前为止度过的最好的一段时光。我甚至觉得我和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我们一起去新开的快餐店,去观摩别人的乐高机器人比赛,去坐公交(他以前从未坐过公交)随便找个地方下车,又一同爬到学校附近的山头上看月亮。老师又在他的恳求下安排我们两个坐了同桌。每当我犯了错被点名去走廊罚站,他也会找个理由出来陪我。我们站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用一个耳机。我还记得那首歌呢,叫《goodbye summer》。现在想想,那样的日子的确发生在如此美妙的夏天。”

“后来我和他去公园坐小船。我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脸那样红,从耳朵窜到脸颊,我本想说他可爱,但暻秀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于是我就只是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坐在小船上。现在我有些后悔了,我是真的觉得他可爱。我很喜欢他。我很爱他。”

“后来我们在公园的假山后面接吻。其实是我先忍不住亲了他,他没有反抗我,轻柔地回应了这个小心翼翼的吻。我颤抖着感受到原来我也可以拥有这般明亮的爱。我想着,一定要好好地长大成人,为他成为更好的人。”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和他从未对彼此说我爱你,但心里都清楚昙花一现的美有多么动人。可是老天爷似乎并不希望我能够拥有好的人生,又再度对我,甚至对他痛下狠手。我真是糊涂,忘了学校正盛传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而这一汹涌的浪潮也波及到了他——不知是谁告诉他的父母暻秀正与同性恋在一起玩闹,此后他再也不被允许假日出门。他的座位被调离开我身边,去与别人做同桌。他的母亲还找来学校,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骂我是死同性恋, 骂我带坏他的儿子。他在她身后想要说话,我却阻止了他,我想我一个人承受这罪过就够了。”

“别人不了解我的过去,别人也不想了解我的过去。我所经历的这些都是我活该,我所接受的耻辱都是贪婪的惩罚,我从一出生就没有神的庇佑。尽管后来我认识了小小的天使,但他的威力毕竟不及神明。我竟然贪婪地想要占有太阳,终被苦痛的灼热刺伤肌肤。那天我回家后,已经屡次被我拒绝去做那种事的叔叔终于发疯,醉醺醺地操起砍刀在屋子里来回寻找我。我夺门而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游走了一个晚上。 快到清晨的时候有街区警察来找我,说是发了酒疯的叔叔把自己的妻子砍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只能感受到站在医院走廊上的足尖在慢慢变冷。他的儿子来了,不顾他人的阻挠要上来打我。我看见他眼里的绝望。但我竟丝毫不会流泪,藏在胸腔里的机械像是停止运作了。他破口大骂,说是我毁了他一家。或许是的。我终于成了一个疯子,不带加任何感情地笑着看着他被安抚的警察带离医院。然后我去上学。”

“到了学校,反而是风平浪静。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被通知到的老师们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还有他,似乎是被父亲揍了一顿,变成一只破破烂烂的人偶娃娃。我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来到他身边去摸了摸他脸上的淤青,他抬头对我笑。看到他的笑脸,扭曲却异常灿烂的笑像是在安慰我,我反而真的掉下了眼泪。都暻秀,我恐怕永远忘不了他的名字 。”

“于是那天晚上,我下了决心。他还是陪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走到空荡荡的走廊上的时候,我又邀他去山上看月亮。他果然犹豫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隐没着不忍和悲伤,像是叫我不要强迫他。我知道他必须要早些回家,但我仍就执拗地想用这份本该纯洁的爱再去求一次,算是给这个夏天一个完美的结局。”

“片刻后,他忽然从后面抓住我的肩膀。他一下子碰到了我还未愈合的伤口,我想我当时的脸肯定因为痛楚而扭曲,以至于暻秀的神情如此小心翼翼。他又再次对我发出了灵魂的呼唤,说了'一起走吧。' ”

“既然今晚的月亮很美,那就一起去看月亮吧。”

“多么美好的一句话。在这个没有我容身之处的水冷的城市里,还留存着这样的光芒啊。我们还是没去附近的小山头,而是登上了老教学楼的天台。黄昏的风刮过操场上的旗帜,夏日的余辉缓缓向前挪动。他忽然开口,说很感谢我。”

 “他给我讲了一个与我不同的成长故事。如果我说我的故事是彻彻底底的残酷,他所经历的则是一个披着温柔外壳的血色童话。小的时候暻秀的父亲有了外遇被母亲撞破,而双方本就着家族利益结婚,因此母亲竟允许了父亲这样做,且没有提出离婚。他们两个将暻秀骗到了十岁,如若不是他半夜起来去卫生间撞见客厅里的争吵,那么这个甜蜜的谎言似乎会占据他的整个童年。他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被哄骗着长大的,曾一度想叛逆:可他算是明白了一个虚伪的现实:父母只是把他做为自己完美人生的一个复制品,他的成长健康与否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心心念念的是都暻秀是否能够成为自己可以炫耀的一个收藏。他曾试图抵抗,但年动的鹰终究无法逃离猎人的手掌。于是他戴上了好学生的面具,一丝不苟地伪装自己,像是真的被麻木那样。”

“他说在遇见我之前,也有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人。那个是他的爷爷。据说年轻时他的爷爷也是个冷酷无情的铁腕人物,可是展现在暻秀面前的却是十分的亲切和蔼。他的爷爷会讲很多稀奇的故事,还会与他说希望暻秀能成为一个追求自我的人。他的爷爷每次在说要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的时候,神情都会显得悲伤,似乎在追忆过去的某些人或事。他觉得他对不起他爷爷,因为到头来他也没做成一个真正的人。”

“他的爷爷是得了脑瘤去世的。他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可从未知道那颗聪明的脑袋里长了瘤。爷爷怕伤孙子的心,也从没想过告诉他。当时他正在学校里考试,一听到消息就惊慌失措地朝医院的方向跑。不过还是迟了。留给他的只剩护士们迅速在他面前推走盖着白布的担架的片段,以及一张白纸红字的死亡通知书。家族的人聚集在这家私人医院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整齐,连暻秀没见到过的陌生面孔也来了。当律师手里夹着一沓文件来时,他凭生第一次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他站在这里,是盼着唯一爱着他,对他好的爷爷生,而这些站在这里来回跺脚,小声交谈,脸上不乏得意之色的人却是想让有钱的老头子死。那一年,他刚好十岁。得知父母婚变和爷爷去世的十岁。”

“他像是个机器人般活了接下来的几年。踏踏实实地上学,拿奖状赢奖杯,出席各大公共场合,当主持人,并为父母作可以在宴会上大肆炫耀的资本。但那时的他,就在心中发了誓,高中毕业之后,鹰的羽毛刚显丰满,他便要远走高飞。去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叫他逃离这地球之外吧。”

“但接下来的高中生涯,他遇见了我。他说第一次看见我就被某种奇妙的事物所吸引。于是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他说如果可以拼尽全部力量去挽回另一个人的人生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或许这样他可以听从内心的声音,去做一个真正的人。可他没料到那种事物究竟是什么。他抬起头朝我笑。那张一笑就弯成心形的唇令我想起我曾感受过的触感。在他的注视里,我的世界仿佛被整个颠倒了。”

“ '我想我应该不是同性恋。但我喜欢你,那就算是同性恋也无所谓。因为我只想要你,边伯贤。’他这样对我说。我的天使再度降临凡间,我俯下头去牵他的手。他向我这边靠了靠,贴上身来给予我一个来自夏天未尾的吻。”

“我当然回应了他。我想我要最后放纵一次。什么都无所谓了,为了这个瞬间倾刻去死也无所谓。何况我本就想这么做。当我们放开了彼此之后,少年用他温柔的声音问:

‘我记得你曾说过,我和你在一起就像可以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对吧?”

“我们一同站起身来,我的左手和他的右手牢牢地牵着,像是至死也不会分开似的。风声忽然凶猛起来。我们站在天台的边缘上。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便在风里笑着冲他喊:

'喂,都暻秀,自杀的人可不能上天堂哦!'”

“这是圣经里说的,自杀的人不可以上天堂。”

“而他也转过脸冲我笑。他笑起来一直都很甜。他喊:

‘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去不去天堂无所谓,大不了起下地狱....只要你和我!”'

“去不去天堂所谓,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只要你和我。”

“于是我们紧紧地拽着对方的手,像夏天的一阵风,轻柔地坠了下去。”

“原来人死的那一刻是没有重量的。.”

 

深夜,躺在病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他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曾一度苏醒,复而昏迷过去。这一次,他算是彻底地醒了。一双麻木的眼晴扫视四周,看到不熟悉的房间摆设之后,他忽然想起了所有事情。少年缓缓合上眼睛,又睁开。

片刻后,他以极快的速度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忍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走在地板上,每一步都令他回忆起很久以前看的安徒生童话。人鱼公主为了心爱的王子拥有了时刻提醒她爱的代价的双脚,而少年则是拥有了一张被爱的代价换来的活下去的通行证。

我毁了我的太阳。 

少年站在窗前,拉开窗户,吃力地爬上去。然后一跃而下,甚至跳下去的瞬间,脑海中都空空如也。

我总算可以与你去任何地方。没有任何苦痛与背叛,有的只是彼此深爱。我们可以做个真正的人。

一朵鲜花盛放在人行道上。那扇窗户下面正是白天车水马龙的大路。可此时正值深夜,夏天最后的尾声。于是没有任何人发觉他的死,就像他刚来这人世时一样,无人在意。

 
 END. 

Ps.听了bbh solo专后因深爱《psycho》一曲而一挥而就的即兴激情写作!

莫打我我怕痛(被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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